我为马尔康再一次回首

作者：肖江  文章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b6a082ab0102y8zh.html

马尔康是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所在地。马尔康在藏语中的意思是“火苗旺盛的地方”，以此引申为“兴旺发达之地”之意。

马尔康第一次进入我的视野是1990年代初，我因公从青海乘车前往四川阿坝。崎岖的山路加上恶劣的路况几乎将我的五脏六腑都震荡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躺在车的后座上恹恹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前排副座上朋友的声音将我从迷迷糊糊中唤醒：“前面就是马尔康”，朋友大声说道，“我们的目的地到了！”我睁开惺忪的眼睛透过汽车的前车窗望去，一块简易的木制路牌上模糊地显示着马尔康的名字以及距离。我们的目的地终于要到了。我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座位上弹起来，将窗子打开，向外望去。秋日的风将清爽的空气送进车厢，头脑也顿时清醒了许多。十月初的阿坝气候宜人，天高云淡，陡峭的山坡上已呈现出层林尽染的景象，远处雪山洁白的雪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此时的我完全轻松下来，司机师傅也将车速降下来，颠簸的感觉消失了，只能听见车轮碾压沙石路面的声音。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也没有多少车辆，偶尔几辆拉木材的卡车迎面驶来让我知道这是一个森林资源富集的地方。

转过一个山坳，马尔康就呈现在眼前了。这是一个极简单的山城，在山谷之中，不大的一片建筑构成了马尔康的全部，而较高的建筑也就是几栋只有三、四层高的楼房，其他的建筑主要是平房。一条湍急的河流从城边流过，一直蜿蜒伸向大山的深处。

在马尔康县招待所住下后，又匆匆前往政府机关，办完公事后已是傍晚时分，简单吃完晚饭后，我独自沿着马尔康的街道漫步。这是一个安静的小城，安静的让人忘记了这是一个城镇。星星在山顶上升起来了，明亮、炫目。而街道上不多的路灯也差不多和星星一样。偶有身着藏羌族服装的路人从身边经过，这才提醒我这是少数名族地区，这里是阿坝。

第二天清晨，我们又匆匆告别马尔康前往成都。马尔康清晨的街道依然是安静的。群山环抱中的马尔康似乎仍然在沉睡中，而此时周边高山的山顶已经被太阳的光晖描上金色的丝线。我在寂静的氛围中和马尔康告别。就在汽车即将转过山角，马尔康小镇即将在视线中消失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打开车窗回首向马尔康望去，用眼神默默地向马尔康告别。我不知道再见马尔康会是什么时候，但我知道我一定会再来。

二十多年光阴似乎就这样偷偷地溜走了。

今年10月，因为一次机缘巧合的安排，我终于再一次和马尔康相遇。

10月29日上午从成都出发，在理县短暂小憩后，下午三点多，我终于再一次和马尔康握手相拥。

再一次展现在我眼前的是完全不一样的马尔康。我已经不能从中找到马尔康过去的影子。或许，没有变化的就是周围险峻的高山和小镇边流淌的梭磨河。

今天的马尔康已经由马尔康县变成马尔康市。眼前的马尔康已经完全是一个现代城镇的模样，多座高楼耸立在主街道两旁，商店林立，灯光璀璨。而和那些喧闹的城市有着鲜明对比的是，马尔康是洁净的，是安静的，是亭亭玉立的，如同远处耸立的雪山。

马尔康海拔约2000多米，属于低纬度地区，气候是高山峡谷立体气候，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大。马尔康的年平均气温在8-9℃，是避暑胜地，空气质量长年达到一级水平。

马尔康的户籍人口约5万多人，市辖面积6600多平方公里。藏族人口约4.3万人，羌族人口约1600多人，是典型的藏羌民族聚居区。

在马尔康生活的藏族属于嘉绒藏族。嘉绒藏族的居所和草原牧区藏民的居所相比，有着独特的垒石为屋传统和“邛笼式”建筑风格；嘉绒藏族的服装受羌族服饰的影响也别具特色，特别是妇女服装，在用料、工艺、样式和首饰等方面都十分讲究；嘉绒藏族的歌舞也非常有特点，山歌高亢豪放，情歌韵味悠长。锅庄舞粗犷豪放，极具特色。

嘉绒藏族重视礼仪，对外来客人热情大方、以礼相待。嘉绒藏族的婚俗也十分独特，青年男女的约会被戏称为“爬墙墙”，反映了藏族青年男女追求自由恋爱和生活的美好愿望。嘉绒藏族的节日也十分丰富多彩，以藏历年、木朗节和观花节最为盛名。

由于此次行程的安排，我们只能在马尔康停留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要前往理县。这对于故地重游的我来说未免有点吝啬和仓促。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早早起床，沿着梭磨河慢慢走去。

马尔康依旧安静。清晨的马尔康因为梭磨河湍急的河水而变得跃动和富有灵性。城边高山的山腰处，寺院的土红色围墙上的经幡在晨风中飘扬着。峻峭的大山身上的颜色是青色的，而山顶上已经涂满太阳的光线，更远处的高山的雪冠更加清晰夺目。

梭磨河的水流是激越的，是清亮的。我沿着河边的道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河流一侧的山坡上，植被良好，树木葱郁。早起的马尔康人在河边晨练着，自由地行走着。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二十多年前的影像，可是，此时，我的目光所及处已经没有了过去丝毫的影子。

    在一个公共汽车站前，候车的人群中有身着藏族羌族服装的人，也有身着汉族服装的人，他们中的一些人在候车的间隙热情地交谈着，他们的言语是平和的，他们带着微笑，带着朴实的神情，也带着高原特有的肤色。

    接待我们的阿坝的朋友们不管是汉族还是藏族或羌族都是热情的。他们的热情感染着我们，就像畅饮了醇香的美酒一样让我们沉醉。

    太阳爬上了山顶，我们就要告别马尔康前往理县。据马尔康的朋友们介绍，马尔康有着众多的古迹和自然景观，但我们此行却无暇参访。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或许，下一次再见的马尔康又会是一个新的模样。

    我们迎着太阳出发，车辆从马尔康安静整洁的街道上缓缓驶过，不远处梭磨河水流淌的声音清脆地传来，似乎在给我们送行。

    我又一次和马尔康告别。此时，我却不知道对马尔康说些什么。晨色中的马尔康似乎仍然在睡梦中，我只能默默地向马尔康告别。

   汽车就要转过山坳，马尔康又将再一次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如同二十多年前那次告别一样，轻轻地打开窗子，向着马尔康再一次回首。马尔康的身影在群山的环抱中静谧娇美，长发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