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绿江畔不一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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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绿江和是我向往的地方之一,但这一愿望一直没有实现。没有实现的原因可能与我的旅行习惯有关,我通常会将自以为比较难去的地方列为优先考虑的旅行目的地,而对于那些自认为机会较多的旅行目的地则一拖再拖。鸭绿江就是这样一个所在。今年六月上旬,我借出差的机会前往位于鸭绿江畔的丹东凤城,终于有机会能够了却我多年的心愿去饱览鸭绿江畔的风景。
乘坐动车从北京南站出发经过六个小时的车程,于傍晚时分抵达凤城。朋友刘洪津先生早已等候在出站口,寒暄之后走出车站,望着缀满晚霞的天空,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鸭绿江边的空气。
凤城距离鸭绿江边并不远,朋友刘洪津先生在晚餐时就建议第二天一早去鸭绿江边走一走。联想到前段时间因朝鲜核试验而导致的中朝边境事态紧张,我也想亲眼看看这条曾经影响新中国历史的河流,就愉快地答应了朋友的盛情。
第二天早晨八点多钟,我们准时从凤城出发,大约三十多分钟时间,陪同前往的刘洪津先生指着右前方不远处的河流告诉我,那就是鸭绿江。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不远处一条闪着粼粼白光的河流从远处蜿蜒而来,然后又逶迤而去。洪津先生建议不要先到丹东城,先溯江而上,前往宽甸县,然后再沿江而下。
宽甸县的全称是宽甸满族自治县,位于鸭绿江中下游右岸,与朝鲜隔江为邻,边境线长约216公里。宽甸县水资源丰富,植被覆盖率也较高,可能由于没有大型工业污染企业的原因,该地空气和水质都呈良好状态,我们一路沿江而行,公路边就是缓缓流淌的鸭绿江。在江边的中方一侧,有中方企业开发的江上旅游项目,旅游者可以乘坐游船沿鸭绿江中方一侧游览。在一个码头不远处的路边的停车区,我们停下车,隔着宽阔的江面向朝鲜一侧望去。河对岸的农田里生长着玉米,田地里看不见劳作的人影,再往远处望去,则分布着一两处稀稀落落的村庄。洪津先生为此行带了一部军事望远镜,我用望远镜向村庄的方向望去,可以清楚的看见稍显破旧的砖瓦房,也可以看见农人在田边的土路上遛达,身后还跟着小狗,也有人骑着自行车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这让我想起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随父母住在乡下的情景,那时候的中国乡村和今天的朝鲜乡村似乎像看老电影一样,让我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是一个在此处卖当地土特产的小贩,年龄大约六十岁左右。看到我拿着望远镜向远处聚精会神的瞭望,就走过来和我们搭讪。他指着河对岸的水边对我说,“你看看那些人在做什么。”我这才注意到河对岸的浅水区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动。我举起望远镜向目标望去,这才发现是几个朝鲜妇女在水中摸索着什么。我把望远镜递给刘洪津先生,洪津先生端详了一会儿说,“他们在摸河蚌和螺蛳。”听到洪津先生的话,我立即说,那真是美味呀!旁边站着的小贩立即接过话茬说,“吃不饱饭也只能吃这些了。”听到这句话,我回头打量了这个小贩一眼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吃不饱饭?”小贩说,“我住在这里几十年了,前几年边境不紧张的时候,河对岸的一些农民经常游水过来,用一些水产品来换粮食和人民币,他们平常的主食也就是玉米。”小贩见我们都在仔细听他讲话,更以“见多识广”的口吻对我们说,“你别看那些妇女辛苦,她们可不是一般的农民,能够住在边境区域的人要么是军官的家属要么是有关系的人。”听他这么说,我们也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称是。可能得到我们的肯定的缘故,小贩更加高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后,就势坐在路边的隔离墙上,一边抽烟一边似乎在自言自语:“什么是幸福生活,看看那边的百姓,能生活在这边就是幸福。”看着他的神情,听着他的话,我似乎也受到了触动,望着眼前这条不宽的江流,我一时无语了。
我们的车子继续沿江而上,道路上车辆并不多,鸭绿江上也几乎没有往来的船舶,显得空荡荡的,只有碧绿的河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我们前去的目的地是位于长甸镇境内的河口景区。车行至长河岛上,路两边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饭庄和民宿,可能此时还不是吃饭的时间,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直至车子转了一个弯看到一个广场才知道到了著名的“河口断桥”处。
许多人都知道那座连接中朝的铁路桥,但“河口断桥”却没有太多人知晓。“河口断桥”原名清城桥,是鸭绿江上连接中朝的一座公路桥。1941年,由日本殖民者修建(1942年竣工),1951年3月29号,被美军飞机从朝鲜一侧炸断。
在“河口断桥”的广场上,有一座毛岸英的塑像。我看了资料才知道,朝鲜战争开始后,1950年的某一天,被任命为志愿军司令员的彭德怀带着一名参谋,两名警卫员和一部电台乘坐着吉普就是从这座桥上进入朝鲜,从此揭开了“抗美援朝”的序幕。
我走在这座断桥上,从断桥处向对岸望去,几百米外的地方散落着几处建筑,看不见有多少行人和车辆,对岸的山坡上几乎没有多少树木,基本上被开垦成了农田,在坡度如此大的山坡上种植农作物,其收成是可想而知的。回头望着中国一侧的山地,树木苍翠,郁郁葱葱。
告别“河口断桥”,我们一路沿江而下向丹东方向驶去。鸭绿江再一次和我们相伴而行。根据我查询的资料,长约800公里的鸭绿江发源于吉林省长白山,其名字的由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满语的发音(Yalu ula,意为边界的河),另一种解释是因其上游有鸭江和绿江汇入,合二为一,故称“鸭绿江”。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说法。
丹东依鸭绿江而建,其对面就是朝鲜的新义州。丹东是一个美丽的园林城市,也是著名的温泉疗养胜地,被称为“中国温泉之城”。只可惜我在丹东呆的时间太短,没有时间去享受温泉的洗礼,只能沿着鸭绿江,感受两岸不一样的风景。
距离我们午餐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中朝鸭绿江铁桥断桥处。鸭绿江铁桥建于1909年,由日本人建造(1911年竣工)。朝鲜战争爆发后的1950年11月8日,该桥被美军飞机从朝鲜一侧炸毁。
我从铁桥上慢慢走过,在断桥处抚摸着被炸弹摧毁的钢梁若有所思。从“河口断桥”和“鸭绿江铁路断桥”的两处炸桥地点来看,美国军队在战争初期是极力避免和中国开战的,否则就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炸断桥梁。可是,历史就是历史,由于当时中美关系的断绝以及信息沟通的阻隔,致使中国被卷入到这场耗时三年,牺牲数十万官兵,耗费巨额财富的战争,也使中美之间的紧张关系持续二十多年时间。
关于这场战争,至今权威部门依然没有完全揭开其神秘的面纱,直到不久前朝鲜官方报纸大肆攻击中国时,才由人民日报透露部分朝鲜战争的真实信息。
乘坐江上游船在鸭绿江上航行,尽管午后的阳光仍然强烈和刺眼,我仍然登上游船的顶部将目光投向鸭绿江两岸,任江风把我的衣衫撩起,也把我的思绪再一次撩起。
从游船上看鸭绿江两岸,从建筑上对比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从人流和车流上比较也没有什么意义。望远镜中朝鲜一侧的码头上有一些工人在工作,但是,这些工人迟缓的动作让我想起了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此外,几名背着冲锋枪的朝鲜士兵在码头货场上来来回回闲逛着,有的干脆坐在树荫下低头抽烟,不知道此时的他们在想什么。
我们上岸后,在刘洪津先生的建议下,我们继续沿着鸭绿江向下游方向驶去。驶出不远就看见一座现代化桥梁从鸭绿江上飞过,但却并没有开通。据洪津先生介绍,由于朝鲜缺乏资金,朝鲜一侧的配套设施迟迟未能建成,所以,大桥一直未能投入使用。我看着这座被命名为“中朝友谊大桥”的桥梁,不禁有许多感慨,但是,感慨什么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驶出城市,进入城市郊区。这时候的边境公路时而和鸭绿江并行,时而和朝方的稻田相望。据介绍,这些陆地原先都属于中方,后来划给了朝方。
再往前行就是鸭绿江入海口了。我并不想去看那个中国最北端的海岸线的起始点,也不想去看一望无际的黄海,因为我此行是为了鸭绿江而来,是为了看鸭绿江两岸不一样的风景。